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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把最好的祝福献给视障高考生

时间:2023-02-11

每年的6月6日是全国爱眼日,与紧张的高考季不期而遇。

在一千多万高考生中,有这样一群特别的考生,他们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看不到桌椅和考卷。

他们就是盲人考生。

盲人是如何学习的?他们要付出多少艰辛和努力,才能走进中高考考场,完成跟普通考生一样难度的试卷?

北京朝阳医院眼科医生陶勇这些年来接诊了无数视障患者,他跟我们讲述了一个令他十分动容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叫小岳岳,命运对他十分残忍,十年间,他被白血病侵袭,之后几近失明,但他从未放弃,如今他梦想着考上大学,读航空专业……

《小岳岳的故事》

一年一度的高考又来临了。高考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它很重要,但也不那么重要。

在这里,我想跟屏幕前的你们,分享我的一位患者一一小岳岳给我的来信。小岳岳是山西人,从6岁就开始跟着我治眼睛,现在也是一名高中生了。去年,我收到一封岳岳发来的电子邮件。信中他说:

“陶叔叔,您好,我是岳岳。我中考已经顺利结束了,十分感谢您一直以来不懈的治疗,帮助我联系到这台助视器,我才能顺利完成考试,谢谢!”

信里面有好多错别字,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怪他。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是故意的。十年前,小岳岳因为白血病做完骨髓移植导致免疫力低下,双眼都发生了特别严重的病毒性感染。

那些年,岳岳不停地在我们门诊复查治疗,其间的这个经历是非常坎坷的。他的爸爸是一名货车司机,他的妈妈在村子里开了一个小卖部。每一次他们都得换好几趟车才能到北京。而且他不只是来治病毒性的眼病,同时还要进行抗炎治疗。

前前后后岳岳的双眼做了十多次手术、上百次的注射,就这样,眼底视网膜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不再脱离,但反反复复的慢性炎症造成了视网膜钙化,使得本该柔软的视网膜像骨片一样坚硬,最终残留的正常的视网膜就像孤岛一样守护着他仅存的一点视力。他戴上眼镜后,也就大约0.2的视力范围,生活、吃饭和出行没有问题,但是他能学习吗?学习不了。

于是,我和清华大学几个研究光学的专家,花了不少时间专门研发了一个适合他的助视器。这个助视器戴上之后,能放大20倍,让岳岳能实现正常的阅读和学习,所以岳岳又重新回到了学校。

这就是小岳岳的故事。十年间,命运对他太过残忍,白血病已经让他难以负重,老天又差点夺走他的光明。但他从未放弃,在六岁时他就喊出来:

“我要活着!”后来我也问他:你未来的愿望是什么?他回答说,希望高考能够考到西北工业大学,学航空专业。我没有去打击他,我觉得这似乎不大现实,因为航空精密仪器对视力的要求非常高。但我觉得,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能“希望”比视力更重要。如果我告诉他不可能的话,那么对他来说,他的生命可能就失去意义了。

小岳岳的努力,带给我很深的反思。因为我也招了很多硕士生、博士生,他们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考上来的,其中不乏名校毕业的,按考试成绩来算,都是超出平均线以上的优秀学生。但他们最常问我的问题就是:“老师,我接下来该干什么?”“老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师,我统计不会做,你来帮帮我吧!”……

而另外一边,像岳岳这种视力如此不好的一个孩子,还有自己的梦想,还在不停地努力付出,去接近这个梦想。他心中的热情,像火焰一样;但另一边,却让我感觉是海水一样。

一边是火焰,一边是海水,这也引起了我的反思。我觉得火焰和海水的分界线,就是应试教育。因为教育的功利性,一切以考试为中心的导向,可能会导致我们今天的教育跟实际有一些脱节。

作为一名医生,我认为医学和医疗是两件事情。医学是一个学科,它可以高大上,它可以理想,但是医疗就是看病,它更现实,更为骨感,会考虑实际的效果。患者花一分钱,可能就想要一分钱的效果。

可能对于我们来说,教育和上学也是两件事情。作为老师,完成了知识的传授,在教学任务上是达到了标准,但是如果我们要以教育的标准去要求,则是更高的一个层面,因为它涉及到人格的塑造、性格的养成;而作为学生来说,知道为什么而学,找到你内心的源动力,点燃热情和渴望,可能比学习本身和考高分重要的多,因为这股力量将牵引着你,走向你终将去往的地方。

希望屏幕前,每一位已经或即将迈入高考大门的你,都能在人生道路上找到自己的坐标和方向,激活内驱力,开启自己的意义人生。一起加油,向光而行!

最后,我想对所有参加高考的视障考生说,你们是最棒的,你们已经是你们人生的英雄,你们能够克服异于常人的困难走到今天参加高考,说明你们有坚韧的品质,这是你们战胜未来人生所有风浪的最佳武器。祝福你们,把最好的祝福献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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