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蔡越坤 胡艳明 “有点疲惫了。”2022年6月2日，无法取现的第45天，杨先生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理性和克制。
4月19日，杨先生发现，他们一家人存了近200万元在上蔡惠民村镇银行和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无法取出了。
查也查不到，取也取不出，线上存的钱，就像空气一样不见了。当时，不少网友反映遇到类似的问题，杨先生和朋友一起建了群和大家交流。
“咱老百姓都上班，攒钱也不易，钱不能提出后，就开始慌了。”4月19日，山东薛先生得知自己线上存的钱无法“线上取现”后，如此形容自己的当时的情绪。
此前，薛先生及家人在三家村镇银行小程序累计存了近38万元存款。至6月2日，他通过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小程序进行存款提取，一直显示在系统维护中；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的小程序也显示存款无法提取的状态。
江苏湖州70多岁的钱女士从2021年开始陆续通过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的小程序买入了“存款”产品，累计超过50万元。如今，钱女士也无法从这四家银行提现到期的存款本息。
4月19日起，陆续有人在网络上反映五家村镇银行“无法线上取现”，河南省四家分别是：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此外还有安徽省的安徽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根据用户提供的统计表格显示，上述五家村镇银行涉及到3000多人，资金超14亿元。
据经济观察报不完全统计，这些储户来自浙江、安徽、山东、河南、安徽、陕西、北京等全国多地。
4月18日、19日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陆续通过官网发布公告表示，将对系统进行升级维护，网上银行和手机银行将暂停服务。
5月19日，银保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表示，该事件不仅是社会公众和村镇银行之间的交易问题，还涉及其他主体，涉及复杂的交易结构。四家村镇银行的股东——河南新财富集团（全称为“河南新财富集团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利用第三方平台或通过资金掮客吸收公共资金，涉嫌违法犯罪，目前公安机关正在侦查。最后还要有待公安机关侦查结果，依照相应的法律法规和证据来处置。
截至6月2日，存款已经“消失”了45天，上述5家村镇银行“无法线上取现”的问题仍未解决，储户们仍然在焦急地等待相关进展。
存款流向了哪里？河南新财富集团是如何与村镇银行发生关联？哪些客户的存款可以被看作“依法合规办理的业务”？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村镇银行存款“失踪”迷案仍在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资料图
找寻“消失”的存款
杨先生此前购买过恒大财富的产品，至今仍有50万没有兑付。借鉴与恒大财富的交流经验，杨先生在社交网络上发表了一些看法，吸引了类似遭遇的人互动。
之前杨先生还劝大家不要焦虑、不要恐慌。但近期，他很少在群里说话了。寻找存款持续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有些疲惫了，发声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从4月19日至6月2日这45天的时间里，薛先生加入了近10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储户的微信沟通群，密切关注着河南村镇银行的各种动态消息。
为了找寻回自己“消失”的存款，他多次拨打上述三家银行所在地的监管部门的电话。5月份，他收到商丘市银保监分局的短信答复：“您反映的柘城黄淮村镇银行金融服务问题，我分局根据《银行保险业消费投诉处理管理办法》第二条、第四条等规定，已按投诉处理流程转送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处理。您亦可依法向法院提起民生诉讼、向仲裁提起仲裁或者有关组织申请调解。”
他也曾向商丘市、开封市的市民热线“12345”进行反馈，对方也都将他反映的情况进行了登记。
令薛先生不解的是，他有一张银行提供的流水证明，显示资金进入了柘城黄淮村镇银行，而且存款时也有显示着柘城黄淮村镇银行的存款协议，但是，他仍然无法线上提取存款，在银行方面也无法查询到这些存款。
针对河南村镇银行取款难问题，据薛先生向记者提供的一份由储户在河南实拍的视频，该视频中，河南银保监局相关领导回应，只要储户合法存入的存款会得到保障，目前很多工作仍然有待核实调查，这个过程不能草率，要排除不法资金，把犯罪分子剔出来，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大家的合法权益。如果储户没有参与违法的过程，属于不知情的情况，合法的权益会得到保证。
等待银行的回应
有着相似遭遇的杨先生的朋友，5月22日从内蒙去了河南郑州，27日返回家中，未获进展。但他说，“我不会放弃的，这是我合法合规的存款，我凭什么放弃？我一定要追回来，不管去哪里。”
6月1日，记者多次拨打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的客服电话。
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客服电话为“400-900-5255”，一直为“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不方便接听来电。”
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客服电话为“400-900-5166”，拨通后背景音提示，“近期有不法分子利用我行线上渠道进行经济犯罪活动，为保护广大客户的合法权益，我们暂停了线上渠道业务，现已报案，有关部门正在调查，一切合法存款受法律保护。请大家保持理性，不传谣，不信谣，防止上当受骗，以官方公告信息为准，耐心等待”。始终没有人工客服工作人员接听。
上蔡惠民村镇银行客服电话为“400-900-5899”，拨通后背景音提示，“公安机关正在全力侦办中，待有明确结论后会通知本人，请您保持理性，不传谣，不信谣，一切以官方公告信息为准，请您耐心等候通知。”
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客服电话“400-622-2966”回应，“系统忙，请稍后再试。”此外，该行于4月22日在官网发布公告称，该行足额缴纳了存款准备金，目前资金充裕，支付能力充足。该行参加了存款保险，根据《存款保险条例》规定，存款人的合法存款受法律保护。国家金融监管部门将继续支持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依法合规经营，并将采取有力措施维护金融秩序，切实保障银行和广大储户的合法权益。落款为中国人民银行开封市中心支行与开封银保监局。
安徽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客服电话为“400-600-5580”，客服工作人员回应称：“我们接到通知，近期我行线上渠道业务发生异常，为保护大家合法权益，我们暂停了线上渠道业务，现在已经报案有关正在核查，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线上业务恢复时间请关注我行公告，也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此外，该客服表示，他们接到的通知是现在已经报案了，有关部门是正在核查中的，他们这边在配合核查，等待核查的结果。
令上述薛先生、钱女士焦急的是，时隔一个多月，前述河南四家村镇银行不仅仍然“无法线上取现”，五家银行的客服电话和官方网站都暂无进一步明确的消息进展。薛先生称，等待官方消息的过程真的是“备受煎熬”。
薛先生、钱女士向记者表示，希望银行、以及相关监管部门尽快调查清楚，回应储户关心存款何时可以线上提取的问题。
对于这种突发性事件，海美谷律师事务所律师项方亮提出，银行应该第一时间公布事故的情况，防止谣言传播引起储户焦虑。大多焦虑来自未知，大部分储户遇到无法线上提现的问题并不等于储户的钱无法取出，这一点许多储户并不知晓，而在如今在互联网加持下，网络中的谣言不易分辨，许多储户可能会听信谣言，从而加剧焦虑。因此，银行应当第一时间公布事情的真相，做到实时跟踪、报道，降低谣言传播力度。其次，银行应第一时间给出解决对策（标本兼治），从根本上缓解储户焦虑。
何为“合法合规”？
此外，“储户们”关注的是，银保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5月19日的一句表述：“无论怎么处置，凡依法合规办理的业务均受到国家法律保护”。
据记者采访了解到，上述事件中，很多反馈无法线上取现的人中大多非河南本地人，为百度旗下的度小满、小米旗下的“天星金融”、滨海国金所、中国电信旗下翼支付，还有360“你财富”、携程金融和挖财等平台等第三方互联网平台用户，以及从上述平台转到村镇银行自营小程序上的用户。
2021年1月，银保监会、中国人民银行印发《关于规范商业银行通过互联网开展个人存款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明确规定，商业银行不得通过非自营网络平台开展定期存款和定活两便存款业务，包括但不限于由非自营网络平台提供营销宣传、产品展示、信息传输、购买入口、利息补贴等服务。
互联网存款新规意味着，互联网等第三方平台不能再销售商业银行的银行互联网存款产品。
从2020年开始，薛先生陆续通过百度旗下度小满平台“购买”了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的存款。
由于互联网存款新规出台，薛先生通过“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的微信小程序”购买了名为“禹州新民生‘人生赢家’系列3期定期存款产品”；此外，也通过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小程序购买了“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五月财”产品。
薛先生提供的一份“禹州新民生‘人生赢家’系列3期定期存款产品”服务协议介绍显示，该产品是一款个人人民币定期存款产品，期限5年，甲方（客户）可通过乙方（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提供的线上渠道进行交易。
此外，该产品服务协议介绍，甲方（客户）存取“禹州新民生‘人生赢家’系列3期”产品的前提是为开立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的电子银行账户，甲方仅可通过电子账户进行“禹州新民生‘人生赢家’系列3期”产品的存取。
此外，根据薛先生向记者提供的一份“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五月财”定期存款产品服务协议指出，该产品是一款个人人民币定期存款产品，期限为5年，客户可通过银行提供的线上渠道（包括但不限于网上银行、手机银行、微信银行等）进行交易。
客户存取“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五月财”产品的前提为开立柘城黄淮村镇银行电子账户，客户仅可通过电子账户进行产品的存取。
据记者了解，该电子账户为由储户在银行申请，并经银行核准为储户开立，用于办理金融业务的人民币银行‖类账户。例如，薛先生称，每次买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存款时，先死户将钱充值进入他在黄淮村镇银行开立的电子账户，然后再利用电子账户中的钱再买入存款产品。
薛先生向记者提供的此前从招商银行转出资金流水的“户口历史交易明细表”显示，牵涉“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五月财”的资金流向交易对手信息为：柘城黄淮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代收）。
根据记者调查发现，不仅薛先生可以提供银行存款与银行流水流向了银行方，多位储户均可以提供相关证据。
对于储户提供证据的法律可参考性，上海信和安律师事务所主任余能军表示，储户的证据包括提供银行流水证明等，从民事诉讼的角度分析，需要结合其他的证据形成有效的证据链，包括“无法线上取现”的通知、和银行等进行交涉的沟通留痕等，这样的话，可参考性就相对比较高。如果涉嫌刑事案件，储户需要将银行流水证明等证据提供给公安机关，形成报案材料，鉴于有些材料储户作为消费者客观上无法获得，只有公安机关通过行使侦查权来进行进一步的研判，储户作为受害人其证据更多的是基础性作用。
第三方平台亦无进展
部分客户异地通过互联网金融平台线上存入以上各家村镇银行，那么，这些平台了解的进展情况如何呢？
度小满客服表示，度小满与银行签署了正式的书面合作协议，通过度小满购买的都确定是银行存款产品，这家银行都有存款保险保障。其是与银行直接进行合作，并签署的合作协议，为银行开展线上存款业务提供信息技术服务，并未与银行以外的第三方直接或者间接开展过合作。对于目前与河南村镇银行相关的沟通进展，该客服表示，目前还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
360平台、天星金融等几家平台的客服亦均表示，平台是跟银行直接签署合作协议的，从没有与新财富集团有过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有上述第三方平台人士认为，其公司是合规平台，因为之前合作手续是合规的，在法律方面的证据链也是完整的。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在跟涉及到的村镇银行沟通，曾经的村镇银行业务人员也能联系到，但是主要还是就之前的合作协议等内容进行交流，对于村镇银行内部的事情，对方银行工作人员未进行透露。“个人猜测，用户进银行的钱是真的，也是从真系统进的，要不然用户也没法开二类户，但是进了银行以后，可能有人弄了什么假系统，就把钱给转走了，不过一切都还要等到警察调查。”该人士称。
另外一家第三方平台的工作人员表示，“当初平台是直接和银行谈的合作，在合同里，各方责任划分得很清楚。”平台和村镇银行合作之前做了尽调，在正式合作、存款产品正式上线之前，有平台工作人员尝试过存钱，然后检测能否打印存款证明等流程，“在银行的网点，有带着工牌的银行工作人员，打印出来的是银行的单子。也在当地监管部门查询过存款产品是否有备案。不知道为何成了现在这样。”
背后的股东乱象
监管所指的河南新财富集团，又如何与几家河南村镇银行发生关联？
根据天眼查信息，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安徽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四家村镇银行背后第一大股东均为许昌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许昌农商行”)。许昌农商行分别持有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各20.5%、51%、51%、40%的股份。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大股东是河南新郑农商行。
5月25日，许昌市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许昌投资集团”）发布公告，许昌农商行为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安徽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和安徽黟县新淮河村镇银行股东，以上五家村镇银行均为独立法人机构且独立运营，许昌农商行不实际控制其经营管理。本公司与河南新财富集团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不存在股权投资、资金往来或业务合作关系。
许昌投资集团是由许昌市财政局100%控股。据许昌投资集团4月25日评级报告披露，其通过子公司实际控制许昌农商行，持有股权比例为9.90%。
天眼查显示，河南新财富集团成立于2011年7月19日，法定代表人为余泽峰，经营范围包括对实业投资、企业投资与管理。但是该公司于2022年2月10日已经注销。
薛先生等储户认为，储户此前没有接触过河南新财富集团，因此河南4家村镇银行股东——河南新财富集团如何通过内外勾结、利用第三方平台吸收公众资金不应该由储户来“买单”。
对于此，项方亮表示，本事件发生表面的原因或是银行高管股东等互相勾结，用真的手续做了一套假系统，令第三方金融平台合作的都是银行外的不受监管的账户。深层原因是：第一，这些银行内部受制于大股东，无法保持正常的金融的秩序；第二，该等银行外部缺乏有效监督，无法立刻发现风险并止损。涉事银行的操作权限有很大空间。对外，储户认为自己是在通过线上的形式向目标银行存款。当地的监督部门并没有及时发现该项目并做到审查，造成监督的缺失，导致涉案人员恣意妄为，从而造成人民的利益遭受了侵害。
监管、公安仍在调查中
薛先生提供的一张开封银保监分局回应储户投诉时表示，对于您反映的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金融服务问题，我分局已按照《银行业保险业消费投诉处理管理办法》第二条和第四条规定，将该事项转送至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处理。经核实，该村镇银行股东一一河南新财富集团通过内外勾结、利用第三方平台及资金掮客等吸收公众资金，涉嫌违法犯罪，公安机关已立案调查。银保监会高度关注该行相关问题，已责成我分局密切配合地方党委政府和相关部门，迅速开展调查核实，积极稳妥处置。目前，相关村镇银行营业网点存取款业务正常开展，凡依法合规办理的业务均受到国家法律保护。我分局将密切关注事件调查进展，配合相关部门，依法查处违法犯罪行为，保护广大金融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我分局提醒金融消费者办理金融业务应选择正规渠道，不被“高息”“高收益”等虚假宣传误导，不轻易将资金委托给第三方代办，防止上当受骗。
此外，商丘银保监分局回应薛先生投诉时回复短信：“您反映的柘城黄淮村镇银行金融服务问题事项，我分局根据《银行业保险业消费投诉处理管理办法》第二条和第四条等规定，已按投诉处理流程转送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处理。您亦可依法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向仲裁机构提起仲裁或向有关组织申请调解”。
目前，对于上述四家河南村镇银行，当地公安均已立案侦查，目前正在侦办中，并同步开展无法线上提取存款的储户信息登记工作。
项方亮表示，目前河南村镇银行案件涉嫌刑事案件，储户需要将银行流水证明等证据提供给公安机关，形成报案材料，鉴于有些材料储户作为消费者客观上无法获得，只有公安机关通过行使侦查权来进行进一步的研判，储户作为受害人其证据更多的是基础性作用。
余能军认为，目前村镇银行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目前各家银行以及监管机构尚未就有关问题的继续处理作明确答复，就有关问题建议银行客户首先查清自身办理的是存款业务还是购买理财产品或其他类似业务，目前在此问题上似乎各方说法不一，而业务性质不同，银行方面可能承担的责任不同，在维权的途径和需要举证上也有不同的要求；同时任何维权都要遵循法定的规则、程序和标准，对于银行客户而言，在搞清楚自己跟银行发生的业务关系以及维权过程中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取得和保留证据。这包括过去购买银行产品，使用银行自身或第三方平台购买产品使用服务相关的网页页面截屏、与银行人员沟通聊天记录等信息和材料。在取得相应证据的前提下可以向银监会等监管机构投诉也可以向公安机关举报，就不能提取款项也可以以银行违约等原因向法院起诉要求银行返还款项或履行相关义务。
余能军表示，对于银行而言，储户或客户就是银行服务的消费者，商业银行是典型的以信用为经营基础的金融机构，失去信用和客户信任银行就将面临倒闭的风险；因此无论情况发生的原因是什么，让客户了解事情的真相对于维护客户关系和信任至关重要，知情权也是客户的基本权利；否则客户因为不了解事件实际情况导致的猜测只会让后果变得更加不可预测，更加严重。
“当地一个官方回应都没有，这有点太奇怪了。恒大财富不管怎么样，许家印还出来说话。”杨先生疑惑不解。
对于牵涉豫皖五家村镇银行“无法线上取现”问题，经济观察报也将持续关注。
蔡越坤经济观察报记者